關于作者。
她是注定來這個世界說故事的天使,說自己是一個“活了三千年的講故事者”。
她是兩度角逐諾貝爾文學獎奇女子,和安徒生并成為丹麥的“文學國寶”。
她是天生的漂泊者,伴著隨父親的遠足和美洲印第安人的遠古傳說度過了童年。
她是注定的懷念者,離開了31年,依舊念念不忘在非洲曾擁有過的那個農場。
她的故事很短,一個農場一個丈夫一個情人,三言兩語就是一生辛酸快樂。
她的故事很長,一段奮斗一段無奈一段溫馨,輕繡一口就是半生華麗蒼涼。
她的生命開始于1885年4月17日西蘭島倫斯特德一個貴族家庭,而她的故事的真正開始是在1914年那次出于負氣而結成的婚姻。
離婚后的她決定留在肯尼亞。她竭盡全力去經(jīng)營她的農場,打造屬于她的天地,抓住那些實實在在的東西----哪怕會付出代價。她和仆人們一起勞作,她對土著吉庫獵人由不屑不理解到融入到幫他們辦學校。她開始漸漸愛上那個非洲那片廣漠神秘的土地,叢林莽莽,如屏如壘,煙聚云回,如夢如畫,眾峰如群彥連袂,異獸珍禽騰躍,那是空曠與悠遠的傳奇,那是自然與生活的完美詮釋。
當然,那里還讓她遇到了影響她一生最重要的人----丹尼斯·芬奇·哈頓----那個牛津大學出身的英國貴族,那個被人稱為“英俊得令人難以置信”的20世紀非洲狩獵及飛行探險的先驅,那個生活方式對海明威等人有著十分大的影響的“未曾有過豐功偉績的偉人”。
1918年春天,在內羅畢,因為有著相同的朋友相識,因為有著同樣的藝術敏感和對自由的推崇相吸,因為同是兩顆漂泊的心相戀。他給了她期待,溫暖,守候,給了她在茫茫非洲大陸的聚焦點。只是他的自由方式不允許他自己給她婚姻,給她那種她一直渴望的簡單的執(zhí)手相伴偕老的平淡安定的生活。他堅持獨自漂泊在每個可能的地方,堅持一切自由的方式,哪怕會為此付出孤獨的代價。她尊重他,盡管心中有一含有期待許,盡管他的每次離開都會讓她病上一星期。
13年。他們在一起13年。一起坐飛機俯視肯尼亞的悠遠起伏與遼闊,一起仰望非洲湛藍萬里無云的天空,一起在幽暗的燈光下,在火爐旁,押著紅酒,講述那些瑣碎神秘的故事,聽只屬于他和她的旋律,隨著歌謠起舞。
13年,也許是上帝嫉妒了,也許是他太優(yōu)秀,以至于非洲象把他永遠留在那片土地上,1931年,丹尼斯死了,墜機,熊熊烈火燃燒了一切。同樣是在1931年,她的農場也在火中殆盡。無聲的崩潰。
“地球之所以是圓的,也許就是讓我們遲一些知道答案?!彼K于明白她在非洲只是個過客,當歲月的年輪轉過時,她無法阻擋。于是她只有選擇離開。
離開非洲時,她已經(jīng)一無所有----農場,婚姻破裂,健康----從丈夫那兒感染到的梅毒已到了藥物不能控制的階段。走投無路之際,她用上帝給她的筆開始了寫作,以艾薩克·丹森為筆名。從飽嘗閉門羹到每一部作品都成為名著。一路走來,一路精彩。
“在她傳世的作品里,悲劇與喜劇經(jīng)?;煜磺?,命運的轉機與結局更往往是嘲弄與安慰的結合、人生的苦樂往往包含在想不到會預見的什么里面。這種起伏曲折的命運契機,這樣耐人尋味的巧妙安排,正是丹森作品最令人目眩神迷的精華所在:笑看人生。”-----這是我看到過的對她的文字的最好的評價。
“離別的車站上,恩恭山淡淡的影子漂浮在平原藍色的暮靄里,起伏的輪廓備漸行漸遠的距離輕輕撫平……”距離會撫平遠山的輪廓,只是撫不去腥中的影像。
非洲給了她太多也帶走了她太多。
也許一直到霜染青絲,她都在追問“假如我懂得一支非洲的歌,有關長頸鹿、以及初開的新月映照在它的背頂,有關散在田野的犁耙以及汗流滿面的咖啡園工,那么非洲會留下我的記憶嗎?我躺在平原上,會有彩虹的蹤影嗎?孩子們新發(fā)明的游戲會以我的名字命名嗎?碎石路上,會再有圓月的投影嗎?恩恭山上的飛鳥會四處尋找我的身影嗎?”
一直到晚年,她都保持一個習慣:每日黃昏的時候,一定獨上高樓,憑欄眺望情人長眠的非洲方向,低聲默禱……風吹起她滿頭霜白,一身灰色的裙裾在風中飄動……
她用她半生的懷念和17年的經(jīng)歷寫成了《走出非洲》。而她卻注定一生走不出非洲。走不出那片她付出了青春,流年,愛恨與崢嶸的土地。
她的生命結束于時光轉過的第77個年輪,死亡證書上寫著:消瘦。印證著她晚年所說的那句“當我的肉體變得輕如鴻毛時,命運可以把我當作最輕微的東西拋棄掉。” 而她的故事永遠不會結束,那是她用17年的經(jīng)歷和31年的懷念鍛造的經(jīng)典。
17年,走不出的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