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衛(wèi)風(fēng).河廣》

一直都在期待《詩經(jīng)》的好朋友們你們好，感覺自己著實有些慚愧，這么許久以來這里遲遲沒有動靜。一直在忙著，忙著別處，這里便懶惰了下來，懶而復(fù)懶，不知不覺竟然離上一次的更新相差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今日打點精神，我們來講《芄蘭》之后的一首詩《河廣》。

?? 這是一首非常短的詩，但是，有很強的抒情性。用清代方玉潤的話講，是“飄忽而來，起最得勢，語亦奇秀可歌”。先聽我讀一遍。

? ? ?

???????????? 河廣? ? ? ? ? ? ? ? ?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跂qǐ予望之。

誰謂河廣，曾zēng不容刀。誰謂宋遠，曾不崇zhōng朝。

?

? 曾經(jīng)給女兒講這首詩，試著把它翻譯成現(xiàn)代的大白話：“誰說大河寬又廣，一條葦筏就能過。誰說宋國很遙遠，踮起腳尖就看見。誰說大河寬又廣，竟不能容一條船。誰說宋國很遙遠，一個早晨就到對岸”我們母女倆邊翻譯邊大笑，女兒說：“詩經(jīng)要都是這樣的詩，你也不用講，大家也都不用學(xué)了。”

?? 確實如此，現(xiàn)代白話真是少了太多意味深長。有種主張，認為現(xiàn)在的中學(xué)里就根本沒必要選現(xiàn)代白話文，應(yīng)該全部學(xué)習(xí)古文，我覺得其實很有道理，古文通了，白話文焉有個不通的道理？何必費時費力專門去學(xué)呢？

?

?? 回到這首詩，一般認為這是宋桓公的夫人，即宋襄公的母親所做?；腹蛉耸切凸宇B的女兒。宣姜當(dāng)初從齊國遠嫁到衛(wèi)國，新郎卻臨時由太子汲換成了太子汲的父親衛(wèi)宣公，并為宣公生下了兩個兒子公子壽和公子朔，宣公死后又被父親齊襄公嫁給宣公的兒子太子頑，人物關(guān)系比較混亂。之前我講到宣姜的幾首詩中一直在批評她的淫亂，也許作為那個時代的一個女人，這里面一定有很多的不得已。宣姜與公子頑共育有三個女兒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女兒是許穆夫人，我們曾經(jīng)學(xué)過相傳為許穆夫人所作的詩《泉水》、《竹竿》、《載馳》，這位桓公夫人則是他們的另一個女兒?？磥磉@一家的女子盡是美貌多才，且德行非其母所及的。

?

?《毛詩序》說：“宋襄公母歸于衛(wèi)，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

??朱熹亦依此，認為是“宣姜之女為宋桓公夫人，生襄公而出歸于衛(wèi)。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義不可往。”

?? 為什么襄公之母會被驅(qū)逐出所嫁的宋國呢？原來，襄公之母得知母國衛(wèi)國被狄人攻打侵占后焦慮萬分，再三向丈夫宋桓公請求派兵支援，桓公便以女子而干涉國政之名以一紙休書將夫人遣送回衛(wèi)國。回到衛(wèi)國的夫人一心幫助祖國復(fù)興，衛(wèi)國的國力也慢慢在恢復(fù)，但自己兒子所在的宋國卻是再也回不去了。兒子即位為宋襄公，做母親的自然既思念又欣慰，但又礙于禮義無法看望，只好寫下這首詩。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跂qǐ予望之。

??? 誰謂河廣，曾zēng不容刀。誰謂宋遠，曾不崇zhōng朝。

?

? 衛(wèi)在現(xiàn)今的河北，宋在河南，確也相距不遠。因此說“一葦杭之”，葦是蒹葭的一種。杭，渡的意思，又指渡船?！肚?九章 惜誦》：“昔余夢登天兮，魂中道而無杭”。

?“跂予望之”，這個“跂”意思是抬起腳后跟站立?！盾髯?勸學(xué)》中說“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與其踮著腳看不如登高望遠。

??

?? 第二章，“曾不容刀”，曾讀zēng，這里是竟，乃的意思。同樣的用法在《論語 為政》中亦曾出現(xiàn)：

?? “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

?? “刀”這里是小船的意思。

??? “曾不崇朝”，“崇”，通“終”，“崇朝”，一個早晨。

??這首兩章八句的抒情短詩到這里講完了，乍看似單調(diào)重復(fù)，但由于詩人飽含感情，讀起來卻情深意長。被思念的宋襄公在歷史上以仁義著稱，他在得聞此詩后含淚在宋衛(wèi)之間造望母臺，每逢母親生辰和自己的生辰必登此高臺，面向衛(wèi)國禮拜。襄公最后死在這座望母臺上，陵墓也建于此，這便是河北商丘睢縣的名勝古跡“望母臺”的來歷。

??? 也許我們會說，反正宋桓公也不在人世了，身為一國之君何不就把自己母親接回宋國呢？但以襄公之仁，接母回國便是對亡父的不忠不孝，所以，他也只好以此種方式來成全自己對父母的忠孝之情。

??? 得知了望母臺的故事再來讀這首母親思念兒子的詩，是否感覺別有一番滋味？

???????????????? 河廣

???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跂qǐ予望之。

??? 誰謂河廣，曾zēng不容刀。誰謂宋遠，曾不崇zhōng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