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給小曦找暖床的宮女確實有點早了,但這是宮中的規(guī)矩,不可違背。
嬤嬤下去又重新挑選了一批,這一批明顯沒有先前的那一批的耀眼,長相也相對平庸,落櫻讓她們都攤開手,有的手光纖嫩滑,有的則粗糙干澀,還有的則覆上了薄薄的繭。
落櫻當(dāng)即就挑了幾個手指粗糙布滿薄繭、看上去比較老實的女子。
“櫻花夫人,奴婢想知道為什么不選奴婢做女官?”一個女子抬起頭,清冷的容顏竟和淺綠有幾絲相似,但是那雙眸中卻是一片焦急,似乎在期盼著什么。
長嬤嬤呵斥一聲,而女子的星眸卻帶著不甘。
“你叫什么名字?”落櫻問,她覺得這個女子敢抬起頭來詢問就說明她有足夠的勇氣,而她的臉龐卻和死去的淺綠有著幾分相似,帶著倔強。
“奴婢叫綠柳,是濟州張亭長的女兒,奴婢什么都會做,請夫人留下奴婢?!本G柳趕緊磕著頭,急切的說著。
綠柳,淺綠……只差一個字。
“我為什么要留你?”落櫻問,有勇氣、夠堅持,但是她更想知道原因。
“因為,奴婢不想成為那后宮中的一員,即使不被選中也要等過了五年才可以出宮?!本G柳的眼眸有些黯淡下去。
“皇上駕到……”太監(jiān)尖細的聲音傳來。
皇上已走到了東宮門口,屋內(nèi)的人齊齊下跪,皇上今天看起來心情格外的好,看到落櫻和這些秀女跪在這里當(dāng)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在給曦兒選女官嗎?”齊晟睿抿著嘴,似乎給兒子選女官比自己選妃子還要關(guān)心。
“是”落櫻低頭回話。
“哪幾個?抬起頭來讓朕看看……”齊晟睿吩咐。
抬起頭的女子們皆一個個大驚,有的甚至還捂住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只是看一眼齊晟睿的臉部就覺得恐懼、滲人,誰都不敢在抬起頭看第二眼。
惜公公彎著腰看著齊晟睿的神色,嘆道這下又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齊晟睿似乎并不意外這些人會有這樣的反映,陰冷的眸子閃過一道邪氣的光:“都拖出去斬了吧”
門外的侍衛(wèi)就進來拉著地下跪著的秀女,秀女們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錯就要被砍頭,一個個都驚慌失措?yún)s不敢叫出聲。
“皇上你為什么要殺我們?我們做錯了什么?”綠柳突然出聲,眼中帶著倔強。
惜公公趕緊揮揮手讓侍衛(wèi)把綠柳打下去,被砍頭是小,死無全尸才是最慘。
齊晟?;剡^頭,眸光更加陰冷了,嘴角輕輕的彎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你是綠柳?”
侍衛(wèi)將綠柳放了下來,綠柳一下子跪在地上,臉上帶著疑惑,倏的點點頭。
落櫻很奇怪皇上怎么會知道她是綠柳的?
“你進宮是想為你姐姐淺綠報仇的嗎?”齊晟睿的翹起的嘴角越加的邪惡,隱隱的帶著殺氣。
綠柳似乎不懂,睜著迷惑的瞳孔:“奴婢的姐姐死了?可是她一直都跟在皇上做暗衛(wèi)的???她怎么死的?爹讓我進宮就是為了讓我投奔我姐姐的”
原來綠柳竟是淺綠的妹妹,難怪兩個人長得如此的相像,但是綠柳比起淺綠有著一股倔強,而淺綠做事則干凈利落,從不問為什么。
齊晟睿嗤笑一聲,猙獰的面容更加恐怖了:“將她帶出去活剝了皮,肉就用來喂狗?!?/p>
淺綠背叛了齊晟睿,而綠柳是淺綠的妹妹,齊晟睿怎么可能會放過。
“皇上,請你饒了她們吧?”落櫻再也忍不住懇求齊晟睿饒過她們,淺綠為了救她而死,那她就是拼死也要保護好她唯一的妹妹。
齊晟睿望了一眼落櫻,嘴角抿成一道冷凝的弧度,這時在里面習(xí)字的小曦走出來,拉著齊晟睿的云紋蟒袍,奶聲奶氣的說:“父皇,兒臣想要綠柳做兒臣的貼身女官?!?/p>
齊晟??吹叫£?,眼光一下柔和了很多,拉著小曦胖乎乎的手:“她知道朕殺了她姐姐,必定會為她姐姐報仇的”
“請皇上開恩放綠柳出宮便是……”落櫻趕緊介意,宮中這么的危險,她還是出宮比較安全。
小曦粉嫩的小手也拉著齊晟睿的手,撒嬌的說:“父皇就這樣好不好?”
齊晟睿十分的喜歡曦兒,見曦兒這樣說便讓侍衛(wèi)將這些都放了,并且即日送出宮,誰要是提起當(dāng)日的情形,滅九族。
“不,奴婢不走,奴婢已經(jīng)沒有家了,出了宮也是死路一條。”綠柳卻突然從侍衛(wèi)的手中掙脫,不愿離開皇宮。
齊晟睿半掩眼簾,嘴角的弧度已抿成了一個危險的弧度:“你想留下來為你的姐姐報仇嗎?”
“不……奴婢自知自己的能力,留在這宮中只為活下了活命,請皇上成全!”綠柳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齊晟睿卻漫步盡心的將曦兒抱做到腿上:“你讓朕如何信你。”
落櫻的一雙眸子禁不住在綠柳的身上打量。
綠柳咬了咬嘴唇,抽出侍衛(wèi)的道,壓在自己的一根手指上,一用力,眼看就要切下去,落櫻一聲輕呼,雙眸瞪大。
齊晟睿卻在這時出聲:“太子年紀(jì)還小,見不得血腥,朕就暫且信你一次,如若你有任何不軌的行為甚至想法,朕定會讓你痛苦一輩子?!?/p>
綠柳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握著刀劍的手滿是汗水,衣服也不知在何時也被浸濕了。
“不需要朕親自費了你的武功吧?”齊晟睿又突然出聲,抱著小曦就要朝書房走去看小曦今天的功課如何。
“是”綠柳閉上眼睛一掌就猛的朝自己的鎖骨拍去,隱約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綠柳吐出一口血,一雙倔強的眸子中滿是堅定,清冷的面容像極了當(dāng)初的淺綠。
齊晟睿滿意的帶著小曦進去了,正廳中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落櫻和廢了武功的綠柳。
“你跟我進來吧”落櫻看著綠柳,穿過抄手游廊,到了三間廳,繾倦掩簾,麝香飄動。
“你還是想報仇對吧?”落櫻停下來一雙水眸直視著綠柳。她之前跟她說的時候,聽她的口氣根本不愿留在宮中,自愿請命到太子宮做女官看中的就是太子還小不會有什么硝煙戰(zhàn)火,日子也會過的平靜的。
綠柳顯然沒有料到落櫻會猜到她的心事,她唯一的姐姐就這么被皇上殺了,她怎么可能不報仇?
她在七歲的時候和姐姐一起出來賣藝后來有人將她們買了回去,到了一個山林中每日訓(xùn)練她們,教她們習(xí)武,射暗器。
直到到了十二歲那年,他們被關(guān)進一個小黑屋里,誰打贏才能出來,她的武藝不及姐姐,但是姐姐卻沒有丟下她,將所有的人都打敗了,姐姐早已只剩一口氣,身上布滿傷疤,但是姐姐還是求著他們把她放出去,每一個出來的小孩都會有一個獎勵,姐姐把這唯一的獎勵用到了她的身上,然后她就出來了,而她的爹也被認(rèn)命一個芝麻小官,做了亭長。
日子就這樣過去,她一直很想尋找她的姐姐,知道姐姐在宮中做暗衛(wèi),為皇上做事,她便借著這次選秀的機會進了宮,只為見上姐姐一面,卻沒想到姐姐早已被皇上殺了。
如果當(dāng)初沒有姐姐的保護,她早在十二歲那年死了,這個仇她必須要報,可是如今她的武功盡廢,何時才能報的了仇?恐怕也只有爬上皇上的龍床才有機會。
“櫻花夫人,奴婢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本G柳否認(rèn)。
落櫻眼里絞著心疼:“我知道你要報仇,宮里是個十分之地,想要殺皇上談何容易,所以你還是趕緊出宮吧?”
她不想綠柳在步淺綠的后塵,她必須要阻止她,以免落得和淺綠一個遭遇,她欠淺綠的就只能還到綠柳身上。
“她是我唯一的姐姐,我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的,就是和他同歸于盡我也心甘情愿?!本G柳索性坦白直說,眸子中的倔強和堅定只贈為減,忽悠跪下身來求著落櫻:“櫻花夫人,我求求你幫幫我,姐姐的仇我一定要報?!?/p>
落櫻見這樣在勸也沒有用,淺綠是不達目的勢不罷休,而綠柳卻是決定的事情不會在更改。
晚上齊晟睿意外的留在太子宮用膳,皇后派人來請也被齊晟?;亟^了。
飯桌上齊晟睿一個勁的給小曦夾菜,丑陋的容顏滿是做父親的關(guān)愛之情。而小曦卻看著站在身旁的落櫻:“娘親,過來吃?。 ?/p>
落櫻搖搖頭看了一眼齊晟睿。
齊晟睿露出兩口白牙:“櫻花夫人你就坐下來吃吧。”
得到了皇上的特赦令,宮女立即又添了一副碗筷,小曦將齊晟睿夾給他的菜又夾到了落櫻的碗里,用稚嫩的童音說:“娘親,這是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還有油燜大蝦,酸湯肥牛。”
落櫻臉上泛著笑意,兒子比女兒還要貼心,在抬頭看齊晟睿有些不正常的臉色,不由低下頭趕緊吃起來。
“娘親,我告訴你我今天會背周易了……”小曦得意洋洋的告訴落櫻這個好消息。
落櫻也十分的開心,卻疑惑的問:“周易是什么書?我怎么沒有聽過?”
小曦白了一眼落櫻,可愛的刮了下落櫻的鼻子:“周易不是書,是詩經(jīng),娘親你還整天說我沒文化,你自己才沒文化。”
落櫻寵溺的附和:“是,是,娘親沒有你有文化,但是娘親知道的絕對比你多……”來古代這么久了,她竟然連周易是詩經(jīng)都不知道。
小曦卻嘟起嘴巴不服氣的道:“我才不信,那娘你問我一個問題,我一定能回答出來。”
“問你一個問題是吧?”落櫻轉(zhuǎn)動了眼眸,眼睛微微瞇起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一個問題:“請聽題,假如樹上長著香瓜,你用一炷香的時間才能爬到樹上摘下二十個,請問三炷香的時間你能摘多少個?”
小曦思忖起小小的腦袋,開始算起來,一會兒就算好了:“是六十個?這種算術(shù)題目對我來說很簡單?!毙£卣f的很自豪,而齊晟睿聽了也很開心,一個六歲的孩子能將這么復(fù)雜的算術(shù)題算對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落櫻卻搖搖頭,靈動無暇的眼眸閃過一抹得逞,一臉壞笑的說:“錯,是一個也沒有?!?/p>
“為什么?”小曦一臉疑惑,難道他算錯了。
齊晟睿也不明白,三乘以二十不是六十嗎?
“因為香瓜不長在樹上啊!”落櫻摸摸小曦的頭,挑著眉,一副我說的沒錯的樣子。
小曦和齊晟睿不由暴汗了一下,這分明是腦筋急轉(zhuǎn)彎嘛?小曦他一個孩子怎么會知道,而他堂堂一個皇上又怎么會知道香瓜是長在樹上還是地上。
齊晟睿不由多看了一眼落櫻,初時見她與一般的女子異,但是今日只一頓飯的時間他就見識她的特別,怎樣特別就是她教育孩子方式很特別,一般的父母聽到孩子會背書了,都很高興肯定會夸獎孩子,但是她卻用幽默的方式告訴小曦不要驕傲自滿,還舉出一個列子既讓小曦學(xué)到了一個知識,也讓小曦明白學(xué)問是無止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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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離的睡眼
演播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