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是每年新年前的重頭戲，不但豐富多彩，而且還講究很多寓意。在這些富含著生活詩意和祝福的飯菜里，雞，就是吉祥安好的“吉”；豆腐就是福如東海的“福”；魚就是連年有余的“余”；粉蒸肉象征蒸蒸日上；紅燒肉象征鴻運當頭……人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祝福與期待，都躍然于色香味俱佳的年夜飯之中。這頓飯對于中國人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許多風雪千里的奔赴，就是為了這一片吉祥溫暖而來。
這些作為傳統(tǒng)，已傳承了很多年。那么，今年的年夜飯，又有什么屬于它獨有的年輪特征呢？
今年的年夜飯，最大的特征，就是幾乎所有的親人，上桌之后彼此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陽了嗎？”如果答案是陽過了，那第二個問題必是：“什么時候？發(fā)燒還是喉嚨痛？睡了幾天？”這樣的場景，在經歷2008年汶川大地震之后那一年的年夜飯時，也有類似表現。當年，大難之后相見的親人們圍聚在團圓飯桌前時，彼此問候的話題是：“地震時，你在哪里？正在干嘛？”接著就是一個又一個扣人心弦的故事。然后，舉杯，為那場大災終于過去而慶幸，同時為我們在災難中失去的，表示哀悼和懷念，也對未來，表達希望和祝愿。
那一個巨大的災難，我們就是這樣扛過的。當然，與希望配套的，是強大的重建力量。
羅胖在今年的跨年演講中，講了一個“敬不完美”的故事。說的是一家葡萄酒廠，遇到反常高溫天氣，葡萄品質受到影響，相應的，酒也受到影響。在設計廣告時，大家都頗費踟躇，不知道該怎么寫。最后，一條“氣候讓葡萄略微酸澀，這一杯共敬這一年的不完美”高贊入選。
用這個故事，來講過去這一年的啟發(fā)和感悟，確實很貼切。是的，我們剛剛經歷了一個不完美的2022，有太多的波折、委曲和不得已，一度讓人感到焦灼疲憊、困惑不安。無可逃避，不如直面——讓我們舉杯，敬他一杯吧！這是我在好幾個朋友的圈里，看到他們發(fā)年夜飯照片時用的文案話語。
今年的很多年夜飯桌上，想必有很多人，會帶著這樣的心情，敬那一份不完美。
事實上，在我們人類的歷史中，一直存在著兩種對立的力量，一種是離散，另一種是聚合；一種是傷害，另一種是療愈；一種是恣肆放縱，另一種是理性克制；一種是毀滅，另一種是創(chuàng)造；一種是熵增，有序向無序的力量，另一種是熵減，無序向有序的動力；一種是不完美，另一種是希望。人類就是在這種不完美與希望的糾結掙扎和輪回中，走到今天的。
正視不完美，只是心理建設的一部分。而相信希望，才是徹底使我們走出低落心境的力量。這個喜歡在年夜飯里祈愿美好與希望的民族，也是信奉精衛(wèi)填海、愚公移山的民族，對于吉祥的認知，不僅僅只停留在“雞”祥如意，奮發(fā)“兔”強之類的諧音梗上。我們憑著希望，一路走到現在，創(chuàng)造過無數奇跡，并將繼續(xù)走向燦爛的明天。像我們的祖先那樣。正是基于這個原因，讓我們端起酒，一半敬不完美，一半敬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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