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一座高塔,是所有的人都必須去攀登的。它至多不過有一百來級。
最初的攀登是容易的,不過很慢。攀登本身沒有任何困難,而在每一級上,從塔上的瞭望孔望見的景致都足夠賞心悅目。每一件事物都是新的。無論近處或遠處的事物都會使你目光依戀流連,而且瞻望前景還有那么多的事物。越往上走,攀登越困難了。
通常是一個人一年登上一級,當(dāng)他走完十級登上一個新的平臺后,對他的祝賀也就更熱烈一些。每一次人們都希望他能長久地攀登下去,這希望也就顯露出更多的矛盾。
這樣,大多數(shù)被稱作正常人的一生就如此過去了。
然而這里還有一個地洞,那些走進去的人都渴望自己挖掘坑道,以便深入到地下,年復(fù)一年,他們熟悉那地下的世界,在迷宮般的坑道中探索道路,并樂此不疲,甚至忘記了歲月是怎樣逝去的。
這就是他們的一生,他們從事向思想深處發(fā)掘的勞動和探索,忘記了現(xiàn)時的各種事件。他們?yōu)樗麄兯x擇的職業(yè)而忙碌,經(jīng)受著歲月帶來的損失和憂傷。當(dāng)死神臨近時,他們會像阿基米德在臨死前那樣提出請求:“不要弄亂我畫的圓圈?!?br />
對于那些在一生中永遠感到渴望的人,渴望著征服的人,人生就是這樣:專注于攫取更多的領(lǐng)地,得到更寬闊的視野,更充分的經(jīng)驗。他們是不知足的,不可測的,強有力的。他們保持著青年的全部特征:愛冒險,愛生活,愛爭斗,精力充沛,頭腦活躍,無論他們多么年老,到死也是年輕的。好像鮭魚迎著激流,他們天賦的本性就是迎向歲月的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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