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漢書（一百六十六）——官渡之戰(zhàn)（下）

      上集說到曹操率軍襲擊淳于瓊所看守的糧草輜重，袁紹聽說消息后，對自己的兒子袁譚說：“趁著曹操攻打淳于瓊，我們偷襲他的大營，讓他無處可歸?！闭f罷，便派遣大將高覽、張郃去攻打曹軍大營。張郃勸袁紹道：“曹操親率精兵前去襲擊，必能攻破淳于瓊，屆時，他們一敗，輜重被毀，則大勢已去，請先救援淳于瓊。”郭圖則堅持先攻曹操營寨。張郃嘆道：“曹操營寨堅固，一定不能攻克。如果淳于瓊等被捉，我們都將成為俘虜啊?！?/p>

        袁紹聽后，只是派遣了少量騎兵輕裝前往援救淳于瓊，而派重兵進攻曹軍大營，然曹軍大營果然未能攻下。

        另外一邊，袁紹增援淳于瓊的騎兵也到達了烏巢，曹操左右的向他報告說：“敵人的騎兵越來越近了，請分兵抵抗?！辈懿倥龋骸皵橙说搅吮澈?，再來報告！”說罷，率領曹軍士兵殊死奮戰(zhàn)，大破袁軍，斬殺淳于瓊，燒毀袁軍全部糧草輜重。隨后，曹操又下令將俘獲的一千余名袁軍士兵的鼻子全都割下，將俘獲的牛馬嘴唇、舌頭也割下，率軍回返官渡，將割下的鼻子、嘴唇、舌頭，拿給袁紹軍隊看。

        彼時，袁軍將士看到后，大為恐懼，郭圖因自己的計策失敗，心中羞愧，跑到袁紹那里誣告張郃，說：“張郃聽說我軍失利，十分幸災樂禍?！?當時尚在攻打曹操營寨的張郃聽說后，又恨又怕，就與高覽商量，兩人燒毀了攻營的器械，到曹營去投降。

        曹操生怕中計，不敢接受他們投降。荀攸說：“張郃因為計策不為袁紹采用，一怒之下來投奔，您有什么可懷疑的！”于是曹操接受了張郃、高覽的投降。

        隨著輜重糧草被毀，張郃、高覽投降，袁軍驚恐，全面崩潰。袁紹、袁譚棄軍逃跑，他們戴著頭巾，騎著快馬，僅率八百名騎士渡過黃河而逃。曹軍追趕不及，但繳獲了袁紹的全部輜重、圖書和珍寶。袁軍殘部投降，被曹操活埋，先后殺死的俘兵多達七萬余人。

        彼時沮授來不及跟上袁紹渡河逃走，被曹軍俘虜，他大喊道：“我不是投降，只是被擒！”曹操和他也算老相識，親自迎接他，對他說：“咱們處在不同的地區(qū)，一直被隔開不能相見，想不到今天你會被我捉住?！本谑谡f：“袁紹失策，自取失敗。我的才智和能力全都無法施展，該當被擒?！辈懿僬f：“袁紹缺乏頭腦，不能采用你的計策，如今，天下戰(zhàn)亂未定，我當與你一同創(chuàng)立功業(yè)啊?！本谑趪@道：“我叔父與弟弟的性命，都控制在袁紹手中。如果蒙您看重，就請快些殺了我，這才是我的福氣?！辈懿俨幻飧懈牛骸叭绻以缧┑玫侥?，天下大事都不值得擔憂了。”說罷，赦免了沮授，并給予他優(yōu)厚待遇。不久，沮授密謀策劃逃回河北的袁紹陣營，事情敗露，曹操才將他殺死。

        曹操從收繳到的袁紹往來書信中，發(fā)現(xiàn)許都很多官員，甚至包括自己軍中的將領都曾寫信給袁紹，他將這些信全部燒掉，說：“當袁紹強盛之時，連我都不能自保，何況眾人呢？”

冀州屬下各郡縣見曹操將袁紹打敗，紛紛獻城投降曹操。袁紹一直逃到黎陽的黃河北岸，進入部將蔣義渠營中，握著他的手說：“我把腦袋托付給你了?！笔Y義渠把大帳讓給袁紹，讓他在內發(fā)號施令，袁軍殘部知道袁紹還在，又逐漸聚集起來，冀州屬下一些背叛袁紹的城邑，也逐漸收復平定。

        而當初田豐力勸袁紹采取拖緩襲擾曹操的戰(zhàn)略，袁紹卻認為田豐敗壞軍心，將田豐關了起來，而曹操聽到這個消息時，曾喜道：“袁紹必敗”，此時軍中便有人說：“如果田豐在，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庇谑?，有人對田豐說：“您一定會受到重用的”。田豐道：“袁紹外貌寬厚而內心猜忌，不能明白我的一片忠心，而我屢次直言相勸，已經(jīng)觸怒了他，如果他因勝利而高興，或許能赦免我；現(xiàn)在因戰(zhàn)敗而憤恨，妒心將要發(fā)作，我不指望能活下去了。”

        彼時，逢紀說：“田豐聽說將軍失利，拍手大笑，慶幸他的預言實現(xiàn)了?！痹B于是對僚屬說：“我沒有用田豐的計策，果然被他取笑了?！闭f罷，下令將田豐處死。

        而審配的兩個兒子被曹軍活捉，袁紹部將孟岱與審配有矛盾，對袁紹說：“審配官居高位，專權獨斷，家族人丁旺盛，兵馬十分精銳，而且他兩個兒子都在曹操手中，一定會心生背叛之意?！惫鶊D、辛評也以為如此。袁紹就委任孟岱為監(jiān)軍，代審配鎮(zhèn)守鄴城。

彼時，鄴城護軍逢紀與審配一向不和睦，袁紹便去征詢逢紀的意見，逢紀說：“審配天性剛直，經(jīng)常仰慕古人的氣節(jié)，一定不會因為兩個兒子在敵人手中而作出不義的事來。希望您不要懷疑?！痹B問：“你不恨他嗎？”逢紀說：“以前我與他爭執(zhí)的是私人小事，如今我所說的是國家大事?！痹B于是沒有罷免審配的職務。自此以后，審配與逢紀的關系日益親近。

        同年十月十二日（辛亥日），有彗星出現(xiàn)于大梁。同月，廬江郡太守李術襲擊揚州刺史嚴象，將嚴象殺死。廬江人梅 、雷緒、陳蘭等也各自聚集數(shù)萬人，分布于江、淮之間。曹操上表推薦沛國人劉馥擔任揚州刺史。當時揚州屬下只有九江郡控制在曹操手中，劉馥單人匹馬前往合肥上任，在合肥建立州府，招撫梅乾、雷緒等，他們都相繼向朝廷進貢。數(shù)年之中，廣施恩德，推行教化，來歸附的流民數(shù)以萬計。于是劉馥廣開屯田，大修水利，興建學校，又加高城墻、堡壘，積聚守城用的滾木石塊，加強作戰(zhàn)和防守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