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甘肅東部,舅舅家也是,都說甘肅男人大多有大男子主義,的確,八十年代的甘肅農(nóng)村,誰家男人要是進(jìn)家洗衣服,入廚房做飯,聽老婆話是會被別人笑話的。我記憶中的故鄉(xiāng)生活是:堂屋一群爺們煙霧繚繞,嘴中叼著“紅星點(diǎn)點(diǎn)”漫談國家大事、糧食收成、牲畜市價、孩兒教育,嘴里還會念叨兩句,今天的飯?jiān)趺催@么晚;同樣煙霧繚繞的廚房,妯娌姑嫂切菜搟面、添火燒水,氤氳的水蒸氣與婦女們的汗水沁在一起,來不及擦把汗,因?yàn)橛袀€聲音在心里提示:今天的飯可不能再給“掌柜的”晚了。
那時候的我以為天下所有人家的生活大概都是如此!可媽媽說人的性格不同,命運(yùn)不同,日子也就不同,我舅舅家的日子就跟我們家不一樣,我好奇,一山之隔的舅舅家能是什么樣?
有一年的暑假,姥姥的腿受傷了,媽媽讓我去照顧姥姥,記得那是我在舅舅家住的日子最長的一次。
勤勞的鄉(xiāng)下人伴隨著第一聲鳥鳴起床,寂靜的鄉(xiāng)村的也開始熱鬧起來。我也在這窸窸窣窣的聲音中睜開了眼睛,舅舅已將火爐燒得旺盛,坐在火爐邊燉早茶,舅媽在旁邊準(zhǔn)備面點(diǎn)、小菜。紅紅的火苗照映著屋子透出霞光的溫暖,這抹霞光映襯著舅媽的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紅暈,茶壺里的茶水咕咚咕咚冒起小泡,茶葉和著紅棗枸杞上下翻滾,等第一杯茶好了,舅舅喊我端給姥姥,然后給舅媽燉了一杯,又給表哥表嫂各燉一杯,最后才是他自己的,吃完早飯,高大硬朗的舅舅就和表哥表嫂就去田地干活了,舅媽身高一米五左右,體型有些發(fā)胖,總是多病,很少去地里干活,家務(wù)活自然就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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