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臺道:“告訴爹媽,也沒有什么。梁山伯的墳,就在胡橋鎮(zhèn)東北清道源九龍墟?!?br>
滕氏想了一想,問道:“你是不是要看一看梁家墳?”
祝英臺道:“當(dāng)然是!”
滕氏想還問她一問,轉(zhuǎn)念一想,不要問吧! 剛有點轉(zhuǎn)機,不要又弄壞了。便道:“好的,我替你問一問?!庇谑亲呋厍霸?,臉上并沒有難堪的樣子。
祝公遠還沒有走,見她并沒有愁容,很是奇怪,問道:“她答應(yīng)了嗎?”
滕氏道:“很奇怪,雖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就是問坐船走,經(jīng)不經(jīng)過胡橋鎮(zhèn)。我說,胡橋鎮(zhèn)與你姓祝的有什么干系,她才說,梁山伯的墳就在這里?!?br>
祝公遠摸胡子道:“哦!原來如此。無論經(jīng)過不經(jīng)過,有告訴她的道理嗎?”
滕氏道:“你真是傻! 你只要把她騙上了船,還管梁家墳不梁家墳?zāi)???br>
祝公遠低頭想了一想道:“那末,你就告訴她正要由那里經(jīng)過?!?br>
滕氏搖頭道:“撒謊可不好,你那姑娘脾氣大得很?!?br>
祝公遠又想了一想,便道:“也好,我去問一問?!?br>
說畢,親自上客廳去了,過了一會,祝公遠點頭進房道:“水程必須要走胡橋鎮(zhèn)經(jīng)過。媒人就問,還是姑娘問呢,還是別個問呢?我就撒謊說,姑娘有幾個同伴,也住在這街上,女兒想去看上一看。兩個媒人都說,這是小事,叫船去彎一彎好了。這是實在情形,你去告訴她,看她還說些什么?!?br>
滕氏又只好前去,一見之下,祝英臺不讓她母親開口,就先道:“船是由胡橋鎮(zhèn)經(jīng)過的?”
滕氏道:“正是。還有什么話嗎?”
祝英臺道:“現(xiàn)在我得經(jīng)爹爹當(dāng)面答應(yīng)我一件事的請求。若答應(yīng)了,我終身由父母作主,若不答應(yīng),我就是寧死也不愿出我祝家的門?!?br>
滕氏道:“哦!當(dāng)面求你爹爹。好吧,我們同去?!?br>
于是滕氏引她到自己房里去。這時。滕氏房里正堆了綢綾匹頭,祝公遠拿起一匹綾羅看,又丟了下去,只管微微嘆氣。祝英臺進到房門,先叫一聲爹。
祝公遠丟開衣料,然后一點頭道:“你來了,你還有什么話說嗎?”祝英臺點點頭。
滕氏道:“再來家里,就是客了,有話坐下來說吧?!?br>
祝英臺道:“不用,我問爹爹,坐船前去,要由胡橋鎮(zhèn)經(jīng)過嗎?”
祝公遠道:“不錯,是由胡橋鎮(zhèn)經(jīng)過?!?br>
祝英臺道:“那胡橋鎮(zhèn)東北角九龍墟,是梁山伯墳地所在,希望船到那里,停泊一下,兒上去一祭,以示今生未了之情?!?br>
祝公遠道:“這個……”
祝英臺道:“爹爹不必為難。爹爹以為可去,那就去祭一番。若以為不可去,當(dāng)然,船也不坐了?!?br>
祝公遠聽了這話,答復(fù)她吧?分明是要答應(yīng)英臺請求,若不答應(yīng)她的請求,又何必要她來問,真是依了自己的主張,把她用繩子捆起來,就交給馬家了。因此只摸摸胡子,一刻答復(fù)不出來。
滕氏在旁看到,知道員外為難,便道:“就答應(yīng)讓她去吧。梁家吊孝,也讓她去過,還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祝公遠想了一想,將袖一揮道:“好!我就讓你去??墒怯幸粚樱€是不能披麻戴孝?!?br>
祝英臺很干脆的道:“兒謹遵臺命??墒蔷右谎?,不能反悔。”
祝公遠道:“要不答應(yīng),就不答應(yīng);既然答應(yīng),豈能反悔于你??墒悄氵@番前去,是不是前往馬家?”
祝英臺道:“船是馬家雇的,我一個人往哪里跑?”
滕氏連忙把話攔住,因道:“女兒說話,說一句是一句,既然答應(yīng)了去,自然不能反悔。”
祝公遠道:“就是這樣說,我向前面陪客?!?br>
祝英臺也不管他陪客不陪客。自己往會心樓來。銀心跟著后面,同上樓來。四周一看,并沒有人,便道:“你答應(yīng)馬家婚事了?!?br>
祝英臺道:“不答應(yīng)怎樣辦?”
銀心道:“小姐決定不去,員外真能拿繩子捆嗎?”
祝英臺道:“你倒有此膽量!這件事,你不用管?,F(xiàn)在我要坐船動身了,你打算怎么辦?”
這句話問到銀心心眼里去,站著自理她的衫袖。只管望了英臺。
祝英臺望了她道:“你說呀!現(xiàn)在到了最后的時候了。”
銀心道:“我是跟小姐的,自然你到哪兒,我到哪兒?!?br>
祝英臺道:“這個我知道,我要問你心眼里的話。”
銀心道:“我……我情愿小姐不嫁?!?br>
祝英臺道:“這還只有心眼的一半,那一半,我替你說了吧?把你給四九,完成你們百年的姻緣。”
銀心微笑。
祝英臺點頭道:“一定辦得到。到那時候,自然有人作主?,F(xiàn)在我坐船去,你只管跟我去。到了要明白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br>
銀心見小姐這樣吩咐,自然答應(yīng)是。但是小姐說話里面,頗有點神秘的意味,那也只好聽著吧!
自這天起,祝家上下,都知道小姐答應(yīng)到馬家去了,大家做事,也顯出精神。不過祝英臺本人,對于一切事,依然不問。到了二十四這日,馬家雇的船,停泊一里多路的小碼頭。來的共有兩只船,一二十位家丁,真是祝英臺說的話,船上盡是馬家人,她一人望哪里跑。當(dāng)時,馬家家丁拿了稟帖呈明祝員外。員外將艙位估計一番,將家里老少擠一條船,東西放一條船。自己夫妻因為不放心祝英臺,因此親自送姑娘到馬家人手上才放心,也坐了船陪同前去。至于銀心,依了祝英臺的話,陪著小姐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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