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偉大鋼琴家Vol.030

伊格納茨.弗利德曼

1882年出生于波蘭華沙附近的克拉科夫，1948年在澳洲雪梨逝世。弗利德曼在捆拉科夫開始接受音樂教育，接著到維也納師從萊徹帝茨基四年，并在維也納舉辦個人第一場獨奏會；后來在維也納與萊比錫跟隨阿德勒(Guido Adler)與雷曼(Hugo Riemann)學習作曲，1905年以數(shù)場歐洲、南美與澳洲巡回演出進入國際樂壇。弗利德曼到1914年前都一直住在柏林，1918年后移居丹麥哥哈根，1920年在北美舉辦數(shù)場音樂會后移居美國，晚年在澳洲度過。在漫長而且成功的音樂生涯里，弗利德曼舉辦過的音樂會（包括與樂團合作）超過三千場，他也和小提琴家胡伯曼（Bronislav Huberman）、大提琴家卡薩爾斯（Pablo Casales）合作演出室內(nèi)樂。弗利德曼也是個活躍的音樂家，創(chuàng)作過九十首以上的作品，還有多首改編曲并從事樂譜校訂工作，Breitkopf H rtel曾經(jīng)在1912年出版由弗利德曼編校的肖邦作品全集，舒曼與李斯特樂譜校訂版則是做全球發(fā)行。身為鋼琴家，弗利德曼的魅力在于完美的演奏技巧及美麗的音色。

　　弗利德曼留下的錄音數(shù)量非常少，這讓我們產(chǎn)生一個疑問：為什么我們必須認識這位技巧不夠穩(wěn)定、曲目有限的鋼琴家？當然，早期錄音技術(shù)的時間限制要負大部份責任，這層限制讓我們無法聽到弗利德曼彈奏李斯特Ｂ小調(diào)奏鳴曲或舒曼《幻想曲》等曲目。再者，弗利德曼對于小型或結(jié)構(gòu)小巧的作品，如門德爾《無言歌》與肖邦馬祖卡舞曲有特別愛好。與弗利德曼同時期的人或許會同意鋼琴家莫伊塞維契所說：「沒有人演奏的馬祖卡舞曲能像他一樣，他是少數(shù)擁有羅森塔爾與拉赫曼尼諾夫般資賦的鋼琴家?！?br />
　　的確，沒有人能像弗利德曼般演奏馬祖卡舞曲：幾乎每一個拍子都特別活潑，節(jié)奏細膩且富變化，像是音樂原本就該是如此。這些看似自然產(chǎn)生、節(jié)奏刺激痛快的音樂其實是經(jīng)過仔細熟慮的。舉例來說，弗利德曼在教導學生彈奏馬祖卡舞曲作品24-4時，他建議學生「稍微躊躇并且加重第三拍」。這種大膽的處理方法與肖邦彈奏自己作品的手法完全不同，哈雷爵士（Sir Charles Halle）曾經(jīng)比較對照過肖邦詮釋馬祖卡舞曲的節(jié)奏，他認為肖邦是在每一小節(jié)后面又多加一拍。是波蘭血統(tǒng)讓弗利德曼對馬祖卡舞曲有與生俱來、不同于一般人的共鳴嗎？是生活在波蘭民謠與舞蹈節(jié)奏環(huán)境的童年經(jīng)驗，讓弗利德曼有勇氣以現(xiàn)代鋼琴家（這些人無可避免會精確遵照樂譜上的指示）所不敢實行的Z由方法來彈奏嗎？答案當然無從找起，但是當學生胡格弗德(Bruce Hungerford)詢問老師為什么能夠掌握馬祖卡舞曲的型式時，弗利德曼透露，他六歲那年曾經(jīng)在波蘭跳過馬祖卡舞曲。

弗利德曼原名「索羅門．伊薩克．弗羅德曼」(Solomon lsaac Freudman)，「伊格納齊」是他的波蘭名字，1882年出生在克拉科夫外的城鎮(zhèn)波德格爾茨。就在弗利德曼出生前六年，波德格爾茨也誕生一位以詮釋肖邦聞名的鋼琴家霍夫曼(Josef Hofmann，1876-1957)。雖然出身相仿（他們的父親都在樂團工作而且小有成就），這兩位鋼琴家的命運卻完全不同?；舴蚵悄厥皆缡煨鸵魳诽觳?，十歲就因為過多音樂會演出而遭紐約防止虐待兒童協(xié)會插手介入，他們提供霍夫曼的的父親總計高達五萬美元的的捐款，讓霍夫曼到成年前都毋需上臺演出。相反的，當弗利德曼的父親沃夫?qū)l(fā)現(xiàn)兒子有音樂天份時，一直避免讓兒子有機會發(fā)展自己的天賦。伊格納齊六歲的時候，沃夫?qū)鶠樗x了部鋼琴。沃夫?qū)南敕ê芴煺妫J為鋼琴不是可以隨身攜帶的樂器，所以伊格納齊不會像自己一直被強迫到各地巡回演出。對一位在全球各地演出長達四十年、演出場次超過三千場的鋼琴家來說，這是多么諷刺的開始啊！

　　經(jīng)過多年漂泊，弗利德曼十歲的時候，父親終于在克拉科夫找到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與霍夫曼的父親在同一個樂團演奏）。這時弗利德曼的天資已經(jīng)無法掩藏（八歲能視譜移調(diào)演奏巴哈的賦格），他開始跟隨克拉科夫最著名的老師格爾濟溫斯卡（FloraGrzywinska）學琴，十六歲舉辦個人第一場獨奏會。父親當然還是對音樂家不穩(wěn)定的生活充滿恐懼，因此當弗利德曼從高級中學畢業(yè)后，家人開始仔細考慮他的未來。我們這些后代子孫還是幸運的，母親塞西亞說服大家，弗利德曼得以進入萊比錫大學向雷曼學習作曲（兼修哲學、美學與語言學）。在萊比錫的這段期間，弗利德曼的視野變廣了，他時常有嶁郎偷降筆敝衾旨遙紓焊智偌掖鋃?Eugen d’Albert)、指揮家尼基希(Arthur Nikisch)的演出，當?shù)剡€時常有新作的樂譜出版。不過，一年后弗利德曼就被更大的誘惑吸引而離開萊比錫：他到維也納拜師七十一歲的鋼琴名師萊徹帝茨基。

　　經(jīng)過一般試聽程序（如同莫伊塞維契，弗利德曼也被萊徹帝茨基建議干脆放鋼琴后才勉強收入門下），萊徹帝茨基很快就對弗利德曼產(chǎn)生好感，而這位未來琴壇傳奇人物也像莫伊塞維契、加布里洛維奇（Ossip Gabrilovich）、許納貝爾(Artur Schnabel)、霍紹夫斯基(Mieczyslaw Horszowski)般成為萊微帝茨基的教學助手。在克拉科夫埋首苦練數(shù)年后，弗利德曼可以背譜演奏徹爾尼數(shù)冊練習曲。萊徹帝茨基喜歡在大師班上開玩笑似突然大聲點名要求弗利德曼為聽眾們演奏某一首練習曲。的確，完備的技巧是弗利德曼藝術(shù)重心所在。「技巧第一，然后才是練習標準曲目?！顾@樣勸告后輩：「口袋里備妥各式技巧，并且保持對于作品的新鮮感，否則彈出來的音樂就不會有想象力?！?br />
　　成為萊徹帝茨基助手的另一個好處是減輕財盼上的負擔（因為大部份精力都花在為老師抄譜），并認識未來的妻子辛德洛夫斯基（Maria Shidlovsky），她以前是斯甘巴第（Giovanni Sgambati）的學生，與托爾斯泰有姻親關(guān)系。1904年，弗利德曼在維也納以布拉姆斯、柴科夫斯基與李斯特第一號鋼琴協(xié)奏曲這三首重量級曲目初次登臺。他在一個晚上演奏三首協(xié)奏曲（這種馬拉松式曲目對他來說已經(jīng)司空見慣），很快就受到國際樂壇的注意。柏林之外，弗利德曼在接下來的四十年里也到歐洲、土耳其、巴勒斯坦、古巴、南美、日本、新加坡、中國與美國演出；為了躲避歐洲戰(zhàn)火，他在四○年代移居澳洲直到1948年逝世。

　　演奏之余，弗利德曼創(chuàng)作的作品超過百首以上，還有多首改編自巴洛克音樂的「浪漫」鋼琴改編曲，并出版經(jīng)過學術(shù)研究后的肖邦、舒曼、李斯特等作曲家樂譜校訂版。雖然有愈來愈多人認為弗利德曼擅長演奏肖邦（他并不喜歡這個標簽），但他實際上的曲目與興趣其實非常廣泛，早年還被認為是長于演奏古典作品的鋼琴家。1927年，弗利德曼是唯一被邀請參加維也納貝多芬逝世百年紀念音樂節(jié)的鋼琴家。他對于古不時期及以降的作品投注的心力一樣多，1926年錄制的《月光》奏鳴曲就是最好的例子，雖然他偶而無法克服低音聲部，嚴謹?shù)墓?jié)奏中稍微帶有一點點放縱的節(jié)奏Z由。同樣的情形也出現(xiàn)在充滿精力的胡麥爾《最喜愛的輪旋曲》、韋伯《邀舞》與李斯特改編自舒伯特歌曲的《聽，聽，云雀》。

　　除了改編自舒伯特歌曲的作品，現(xiàn)存弗利德曼錄制過的李斯特作品只有第二號宏牙利狂想曲與《鐘》?；鸹ㄋ纳涞摹剁姟肥歉ダ侣婚_始采用自己校訂過后的李斯特藆炳竷妒巖說Ａ樂風有如帶領(lǐng)聽眾橫掃過一陣旋風（可惜尾聲因為蟲膠片的時間限制而沒有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