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六章（1）

歡迎您收聽由喜馬拉雅FM出品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作者奧斯特洛夫斯基，演播熱xuè青年GO，第二部第六章。
　　旅館的音樂廳門口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大個子，戴副夾鼻眼鏡，胳臂上佩著寫有“糾察隊長”字樣的紅袖章。
　　“wū克蘭代圌表團是在這兒開圌會嗎？”麗達問。
　　大個子打著guān腔回答說：“是的！有什么事嗎？”
　　“請讓我進去。”
　　大個子堵住半邊門，打量了一下麗達，問：“您的證圌件呢？只有正式代圌表和列席代圌表才能進去?！?br />　　麗達從提包里拿出燙金的代圌表證。大個子看見上面印著“中圌央委圌員會委圌員”的字樣，怠慢的態(tài)度馬上不見了，他變得彬彬有禮，像對“自家人”一樣qīn圌熱地說：“請吧，請進，左邊有空位子?！?br />　　麗達從一排排椅子中間穿過去，看見一個空座位，坐了下來。代圌表會圌議就要結(jié)束了。麗達注意地聽著主圌席的講話。這個人的聲音她聽起來很耳熟。
　　“同志們，出席全俄代圌表大圌會各代圌表團首席代圌表會圌議的代圌表，以及出席代圌表團會圌議的代圌表，已經(jīng)選圌舉完畢?，F(xiàn)在離開圌會還有兩個小時。請允許我再次核對一下已經(jīng)報到的代圌表名單?！?br />　　麗達認出這個人是阿基姆，他正匆忙地念著代圌表名單。
　　每叫一個名字，就有一只手拿著紅sè或者白sè代圌表證舉起來。
　　麗達聚精會神地聽著。
　　一個熟悉的名字傳進了她的耳朵：“潘克拉托夫?！?br />　　麗達回頭朝舉手的地方看去，那里坐著一排排代圌表，卻看不到碼頭工圌人那熟悉的面孔。名單念得很快，她又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奧庫涅夫，接著又是一個——扎爾基。
　　麗達看見了扎爾基。他就坐在附近，在她的斜對面。那不就是他的側(cè)影嗎，已經(jīng)不大能認出來了……是他，是伊萬。
　　麗達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見到他了。
　　名單迅速地往下念。突然，她聽到一個名字，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柯察金?！?br />　　前面很遠的地方舉起一只手。隨后又放下了。說來奇怪，麗達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個和她的王友同姓的人。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剛才舉手的地方，但是所有的頭看上去全都一樣。
　　麗達站起來，順著靠墻的通道向前排走去。這時候，阿基姆已經(jīng)念完了名單，馬上響起一陣挪動椅子的聲音，代圌表們大聲說起話來，青年人發(fā)出shuǎng朗的笑聲，于是阿基姆竭力蓋過大廳里的嘈雜聲，喊道：“大家不要遲到！……大劇院，七點！……”
　　大廳門口很擁擠。
　　麗達明白，她不可能在擁擠的人liú中找到剛才名單中念到的熟人。唯一的辦fǎ是盯住阿基姆，再通圌過他找到其他人。
　　她讓最后一批代圌表從身邊走過，自己朝阿基姆走去。
　　突然，她聽到身后有人說：“怎么樣，柯察金，咱們也走吧，老弟?！?br />　　接著，一個那么熟悉、那么難忘的聲音回答說：“走吧?！?br />　　麗達急忙回過頭來，只見面前站著一個高大而微黑的青年，穿著cǎo綠sèjun便服和藍sè馬褲，腰上系一條高加索窄皮圌帶。
　　麗達睜圓了眼睛看著他，直到一雙手熱情地抱住她，顫圌抖的聲音輕輕地叫了一聲“麗達”，她才明白，這真是保爾·柯察金。
　　“你還活著？”
　　這句問話說明了一切。原來她一直不知道他sǐ去的消息是誤圌傳。
　　大廳里的人全走圌光了。從敞開的窗戶里傳來了本市的交通要道——特維爾大街的喧鬧聲。時鐘響亮地敲了六下，可是他倆都覺得見面才幾分鐘。鐘聲催促他們到大劇院去。當他們沿著寬闊的階梯向大門走去的時候，她又仔細看了看保爾。他現(xiàn)在比她高出半個頭，還是從前的模樣，只是更加英武，更加沉著了。
　　“你看，我還沒問你在哪兒工作呢。”
　　“我現(xiàn)在是共青團專區(qū)委圌員會書圌記，或者像杜巴瓦所說的，當‘機圌關(guān)老圌yé’了?！闭f著，保爾微微笑了一下。
　　“你見過他嗎？”
　　“見過，不過那次見面留下的印象很不愉快?！?br />　　他們走上了大街。街上，汽車鳴著喇叭疾馳而過，喧嚷的行人來來往往。他倆一直走到大劇院，路上幾乎沒有說話，心中想著同一件事情。劇院周圍人山人海，狂圌熱而固執(zhí)的人群一次又一次向劇院石砌的大廈涌過去，一心想沖進紅jun戰(zhàn)士把守的入口。但是，鐵面無私的衛(wèi)bīng只放代圌表進去。代圌表們驕傲地舉著證圌件，從jǐng戒線穿過去。
　　劇院周圍的人海里全是共青團員。他們沒有列席證，但是都千方百計想?yún)⒓哟鷩泶髧鶗拈_幕式。有些小伙子挺機靈，混在代圌表群里朝前擠，手里也拿著紅紙片，冒充證圌件。他們有時竟混到了會場門口，個別人甚至鉆進了大門，但是他們馬上被引導(dǎo)來賓和代圌表進入會場的值班中圌央委圌員或糾察隊長抓圌住，給趕出門來，這使得那些混不進去的“無證代圌表”大為高興。
　　想?yún)⒓娱_幕式的人很多，劇院連二十分之一也容納不下。
　　麗達和保爾費了很大的勁，才擠到會場門口。代圌表們乘坐電車、汽車陸續(xù)來到會場。門口擠得水xiè不通。紅jun戰(zhàn)士——他們也是共青團員——漸漸招架不住了，他們被擠得緊緊圌貼在墻上，門前喊聲響成一片：“擠呀！鮑曼學(xué)院的小伙子們，擠呀！”
　　“擠呀，老弟，咱們要勝利了！”
　　“把恰普林和薩沙·科薩列夫［恰普林（１９０２—１９３８）和科薩列夫（１９０３—１９３９）當時先后擔(dān)任共青團中圌央總圌書圌記的職務(wù)。——譯者］叫來，他們會放我們進去的！”
　　“加——油——??！”
　　一個戴青年共圌產(chǎn)囯際徽章的小伙子，靈活得像條泥鰍，隨著保爾和麗達擠進了大門。他躲過糾察隊長，飛速跑進休息室，一轉(zhuǎn)眼就鉆進代圌表群中不見了。
　　“咱們就坐在這兒吧?！彼麄冏哌M正廳后，麗達指著后排的位子說。
　　他們在角落里坐了下來。麗達看了看手表。
　　“離開圌會還有四十分鐘，你給我講講杜巴瓦和安娜的情況吧?！丙愡_說。保爾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她，她有點不好意思。
　　“我不久前去參加全wū克蘭代圌表會圌議，順便去看望了他們。跟安娜見了幾次面，跟杜巴瓦只見了一次，這一次還不如不見的好?！?br />　　“為什么？”
　　保爾不做聲。他右眼的眉梢微微顫圌動了一下。麗達知道為什么會有這動作，這是他激動的信號。
　　“你說說吧，我什么都不知道?！?br />　　“麗達，我本不想現(xiàn)在說這件事，可你非要我說，我只好服圌從了。他們的關(guān)系是當著我的面徹底破裂的，依我看，安娜是別無選擇。他們積累了那么多矛盾，一dāo兩斷是唯一的出路。感情破裂的根源是他們在dǎng圌內(nèi)問題上的分歧。杜巴瓦始終是個反圌對圌派。我在哈爾科夫聽人說起他在基輔的發(fā)言，他是和舒姆斯基一起去基輔的?！?br />　　“什么，難道舒姆斯基是托洛茨基分圌子？”
　　“是的，他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離開了他們。我跟扎爾基找他談了很久?，F(xiàn)在他已經(jīng)站到咱們這邊來了。而對杜巴瓦，這話卻無論如何不能說。杜巴瓦是越陷越深。咱們還是回過頭來先講安娜吧。她把什么都告訴我了。杜巴瓦搞反圌dǎng活動是一頭扎進去就出不來。安娜沒少受他的氣，比方說，他奚落她：‘你是dǎng的一匹小灰馬，主人指東你走東，主人指西你走西。’還有比這更難聽的。幾次沖圌突過后，他們就成了陌路人。安娜提出分手，杜巴瓦顯然不愿意失去她，他保證，今后他們之間不會再有磨圌擦，請她不要離開他，要幫助他渡過難關(guān)。安娜同意了。有一段時間她似乎覺得，一切都會好起來。她沒有再聽到他è圌語傷人，她給他講道理，他也不做聲，不再反駁。安娜相信，他在認真檢討過去的立場。
　　“她從扎爾基那里聽說，杜巴瓦在共圌產(chǎn)主圌義大學(xué)也不再搗亂，跟扎爾基的個人關(guān)系也能做到和睦相處。不久前安娜在單位感到不大舒服（她已懷圌孕），回家休息，關(guān)上圌門后，便躺下了。她和杜巴瓦住的是套間，兩個房間有門相通，不過兩人講好把門釘sǐ了。
　　“不一會兒杜巴瓦帶了一大幫同志到家里來，結(jié)果安娜無意中成了一個有組圌織的托派小組會圌議的見證人。她聽到的那一大堆東西，連做夢都夢不到。而且，為了迎接全wū克蘭共青團代圌表會圌議，他們還印刷了一份宣圌言之類的東西，準備zàng在衣襟下，偷偷散發(fā)給代圌表們。安娜這才猛然清圌醒：杜巴瓦原來是在耍手腕。
　　“等大家走后，安娜把杜巴瓦叫到自己房間，要qiú他解釋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我正好那一天到達哈爾科夫，參加代圌表會圌議，在中圌央委圌員會遇見了基輔的代圌表。
　　“塔莉亞給了我安娜的地址，她住得很近，我決定午飯前去看望她，因為在她工作的dǎng中圌央婦女部我們沒能找到她，她在那里擔(dān)任指導(dǎo)員的職務(wù)。
　　“塔莉亞和其他幾位同志也答應(yīng)去看她。你瞧，不早不晚，我到的時候，正好趕上這坎兒了?！?br />　　保爾苦笑了一下。
　　麗達聽著，微微皺起眉頭，兩只胳膊拄在座位的天鵝絨把手上。保爾不再出聲。他望著麗達，回想她以前在基輔時的模樣，又同眼前的她比較，再次意識到她已長成了一個體態(tài)健美的、迷人的青年女性。她身上那件終年不變的jun便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簡樸但縫制得很精致的藍sè連衣裙。她的手指抓圌住他的手，輕輕拽了一下，要他繼續(xù)說下去。
　　“我聽著呢，保爾。”
　　保爾接著往下說，也抓圌住了她的手指，不再松開。
　　“安娜見到我，掩飾不住心里的喜悅。杜巴瓦則是冷冰冰的。原來他已經(jīng)知道我同反圌對圌派作斗圌爭的情況。
　　“這次見面有點不倫不類。我似乎要充當一個fǎ圌guān之類的角sè。安娜不住嘴地講，杜巴瓦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一支接著一支抽煙，顯然，他又煩躁，又生氣。
　　“‘你瞧，保夫魯沙，他不單欺圌騙我，還欺圌騙dǎng。他組圌織什么地圌下小組，還在那兒煽風(fēng)點火，當著我的面卻說洗手不干了。他在共圌產(chǎn)主圌義大學(xué)公開承認代圌表會圌議的決議是正確的。他自稱是個“正派人”，可同時又在瞞天過海，耍陰圌謀。今天的事，我要寫信報告省監(jiān)察委圌員會。’安娜氣憤地說。
　　“杜巴瓦很不滿意，嘟嘟噥噥說：“‘有什么了不起？走吧，去匯報吧。這種dǎng，連老婆都當特圌務(wù)，偷聽丈夫的談話，你以為我很樂意當這個dǎng的dǎng圌員！’“這種話對安娜來說當然太過分了。她喊了起來，叫杜巴瓦走開。他出去以后，我對安娜說，讓我找他談一談。安娜說這是白費勁。不過我還是去了。我想我和他曾經(jīng)是好朋友，他還不是不可救yào。
　　“我到了他房間。他躺在床圌上，馬上堵我的嘴，說：“‘你別來說服教育，我對這一套膩煩透了。’“可我還是得說。
　　“我想起了過去的事，說：“‘從我們以前犯的錯誤中。你什么教訓(xùn)也沒有xī??？杜巴瓦，你記不記得，小資產(chǎn)階圌級意識是怎么把我們推上反圌對dǎng的道路的？’“你猜他怎么回答我？他說：“‘那個時候，保爾，我和你都是工圌人，沒什么顧慮，心里想什么，嘴上說什么，而我們想的東西并沒有什么錯。實行新經(jīng)濟zhèng圌策前是真正的革圌命?，F(xiàn)在呢，是一種半資產(chǎn)階圌級革圌命。發(fā)新經(jīng)濟zhèng圌策財?shù)娜藗€個腦滿腸肥，綾羅綢緞身上掛，可囯內(nèi)的失業(yè)人員多得不可勝數(shù)。我們zhèng圌府和dǎng的上層人圌士也在靠新經(jīng)濟zhèng圌策發(fā)跡。還跟那些女資本家勾搭上了，整個zhèng圌策的目標都是發(fā)展資本主圌義。講到無圌產(chǎn)圌階圌級專圌zhèng那就羞羞答答，對農(nóng)圌民則采取自圌由主圌義態(tài)度，培植富農(nóng)，用不多久，富農(nóng)就會在農(nóng)村當家作主。你等著瞧吧，再過五六年，蘇維埃zhèng圌泉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埋葬掉，跟fǎ囯熱月zhèng圌變之后的情形一樣。新經(jīng)濟zhèng圌策的bào發(fā)戶們將成為新的資產(chǎn)階圌級共圌和囯的部圌長，而你我這樣的人，要是還敢啰嗦，連腦袋也會給他們揪下來。一句話，這么走下去，sǐ路一條?！翱吹搅税桑愡_，杜巴瓦拿不出任何新鮮貨sè，還是托洛茨基派的陳詞濫調(diào)。我跟他談了很久。
　　“最后我明白了，跟他爭辯無異對牛彈琴。依我看，杜巴瓦是拽不回來了。為了跟他談話，我開圌會都遲到了。
　　“臨別的時候，他大概是要‘抬舉’我一下，說：“‘保爾，我知道你還沒有僵化，沒有成為因為怕丟guān才投贊成票的guān僚。不過，你是那種眼睛里除了紅旗之外什么也看不見的人。’“晚上，基輔的代圌表都到安娜家來聚會。其中有扎爾基和舒姆斯基。安娜已經(jīng)去過省監(jiān)察委圌員會，我們都認為她做得對。我在哈爾科夫待了八天，同安娜在中圌央委圌員會見過幾次面。她搬了家。我聽塔莉亞說，安娜打算liú圌產(chǎn)。跟杜巴瓦分手的事，看來已無可挽回。塔莉亞在哈爾科夫又留了幾天，幫她辦這件事。
　　“我們動身去莫斯科那天，扎爾基聽人說，dǎng的三人小組給了杜巴瓦嚴厲申斥加jǐng告的處分。共圌產(chǎn)主圌義大學(xué)的dǎng圌委也同意這個決定。離最高處分只差一步，這樣，杜巴瓦總算沒被清除出dǎng?！?br />　　會場里漸漸擁擠起來，人群還在不斷往里涌，周圍是一片談話聲、笑聲。巨大的劇場正在接待這世所罕見的、充滿活力的人liú，這些年輕的布爾什維克是如此熱情奔放，如此樂觀，如此勇往直前，猶如從山上奔騰而下的急liú。
　　嘈雜聲越來越大了。保爾似乎覺得，麗達并不在聽他說話。他剛一住嘴，麗達隨即說：“杜巴瓦的事，我想咱們今天就說這些吧。干嗎把余下的時間都huā費在這上面呢！這兒這么明亮，生活氣息這么濃……”
　　麗達朝他身邊挪了挪身圌子，他們挨得更近了，說起話來都不大方便。為了聲音小些，她朝他探過身去。
　　“有一個問題，我想要你回答我?！丙愡_說?！半m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但是我想你會告訴我的：當初你為什么要中斷咱們的學(xué)xí和咱們的友誼呢？”
　　雖然保爾剛一跟她見面，就預(yù)料到她會提這個問題，現(xiàn)在他還是感到很尷尬。他們的目光相遇了，保爾看出：她是知道原因的。
　　“麗達，我想你是完全清楚的。這是三年圌前的事了，現(xiàn)在我只能責(zé)備當時的保爾?？偟恼f來，保爾一生中犯過不少大大小小的錯誤，你現(xiàn)在問的就是其中的一個?！?br />　　麗達微微一笑。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場白。但是我想聽到的是答圌案?！?br />　　保爾低聲說下去：“這件事不能完全怪我，‘牛虻’和他的革圌命浪漫主圌義也有責(zé)任。有一些書塑造了革圌命者的鮮明形象，他們英勇無畏，剛毅堅強，徹底獻身于革圌命事業(yè)，給我留下了不可磨miè的印象，我產(chǎn)生了做這樣的人的愿望。對你的感情，我就是照‘牛虻’的方式處理的。這樣做，我現(xiàn)在感到很可笑，不過更多的是遺憾。”您正在收聽的是由喜馬拉雅FM出品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這么說。現(xiàn)在你對‘牛虻’的評價改變了？”
　　“不，麗達，基本上沒有改變！我否定的只是毫無必要地以苦行考驗意志的悲劇成分。至于‘牛虻’的主要方面，那我是肯定的，我贊成他的勇敢，他的非凡的毅力，贊成他這種類型的人，能夠忍受巨大的痛苦而不在任何人面前l(fā)iú露。我贊成這種革圌命者的典型，對他來說，個人的一切同集體事業(yè)相比較，是微不足道的。”
　　“保爾，這番話三年以前就應(yīng)該說，可是直到現(xiàn)在才說，只有使人感到遺憾了。”麗達面帶笑容，若有所思地說。
　　“麗達，你說使人遺憾，是不是因為我永遠只能是你的同志，而不能成為更近的人呢？”
　　“不是，保爾，你本來是可以成為更近的人的?！?br />　　“那么還來得及補救?！?br />　　“有點晚了，牛虻同志。”
　　麗達微笑著說了這句笑話，接著她解釋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個小女孩。她有個父qīn，是我的好朋友。我們?nèi)齻€生活得很和美，現(xiàn)在是三位一體，密不可分?！?br />　　她用手指輕輕圌觸了一下保爾的手，表示對他的關(guān)切。但是她馬上就明白了，這個動作是多余的。是的，這三年來，他不只是在體格方面成長了。麗達知道他現(xiàn)在很難過——這從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來，但是他毫不做作地、誠摯地說：“不管怎么樣，我得到的東西還是要多得多，剛才失去的東西是沒fǎ同它相比的。”
　　保爾和麗達站了起來。應(yīng)該坐到離臺近一些的地方去了。
　　他們朝wū克蘭代圌表團座席走去。樂隊奏起了樂曲。巨大的橫圌幅標語鮮紅似火，閃光的大字似乎在呼喊：“未來是屬于我們的”。樓上樓下的幾千個座位和包廂已經(jīng)坐滿了人。這幾千個人聚圌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強大的變壓器——這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原動力。宏偉的劇院接待了偉大的工圌人階圌級的青年近衛(wèi)jun的精huá。幾千雙眼睛凝視著沉重的帷幕的上方，每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反映出“未來是屬于我們的”幾個閃光的大字。
　　人們?nèi)栽诓粩嘤窟M會場。再過幾分鐘，沉重的天鵝絨帷幕就要慢慢拉開，全俄共青團中圌央委圌員會書圌記恰普林在這無比莊嚴的時刻，也會暫時失去平靜，他將激動地宣布：“全俄共圌產(chǎn)主圌義青年團第六次代圌表大圌會現(xiàn)在開幕?！?br />　　保爾從來沒有這樣鮮明、這樣深刻地感受到革圌命的偉大和威力，他感到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驕傲和前所未有的喜悅。這是生活給他的，是生活把他這個戰(zhàn)士和建設(shè)者送到這里來，參加這個布爾什維主圌義青年近衛(wèi)jun的勝利大圌會的。
　　大圌會每天從清晨開到深夜，占去了與會者的全部時間。保爾只是在最后一次會圌議上才又見到了麗達。她正和一群wū克蘭代圌表在一起［作者手稿中此處還有一段文圌字，描寫共青團員在麗達的哥圌哥家開晚會的情景。麗達在晚會上說：“朋友們，我深深相信，不出幾年，共青團會從自己的隊伍里推出幾位大作家，他們將通圌過藝術(shù)的形象講述我們英勇的過去，講述我們同樣光榮的現(xiàn)在，誰知道，說不定在座的諸位中就會有人用鋒利的筆觸，把我們這些人也挖苦一番呢……”——編者］。麗達對他說：“明天大圌會閉幕以后，我馬上就要回去。不知道臨別的時候，還能不能再談一次。所以我今天把過去的兩本曰記找了出來，還寫了一封短信，準備留給你。你看完了，把曰記給我寄回來。這些東西會把我沒向你說的事情全告訴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