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后漢書（十六）——馬援平征王

                                  242、后漢書（十六）

      建武十六年（公元40年）二月，交趾郡（今越南北部）征(zhi)側(cè)、征貳兩姐妹煽動土著，舉兵謀反。

       交趾，是中國古代地名，先秦時期為百越支下駱越的分部，初期范圍為今越南北部紅河流域一帶。秦朝以后，設(shè)"交趾郡"，為今越南北部。漢朝之后其地域范圍歷經(jīng)演變，西漢時期漢武帝滅南越國，在今越南北部地方設(shè)立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實施直接的行政管理；東漢時交趾最大范圍及其文化遺跡包括今廣東省今至越南北部。

      征側(cè)與征貳兩姐妹是漢朝交趾郡麋泠[mí líng]縣（今越南河內(nèi)一帶）人。她們的父親是雒[luò]將，也就是部族首領(lǐng)。征側(cè)、征貳兩姐妹面貌尋常，但身材很是高大，力舉千鈞，稱霸一方，其中以征側(cè)尤為驍勇。征側(cè)原本已嫁與朱鳶人詩索為妻，但她卻不安于家室，喜歡與妹妹征貳玩刀耍槍，練習(xí)武藝。待到刀槍練至純熟，自認(rèn)為技藝無敵，便想做一個南方女大王，于是號召徒眾，等待時機。適逢交阯太守蘇定執(zhí)法，要求交趾郡各部落繳械散眾，不得生事。而征側(cè)的丈夫犯了罪，交趾太守蘇定把他捉了起來依法定罪。

       征側(cè)、征貳借此契機，煽動土著，起兵造反。此時的嶺南地區(qū)沒有開發(fā)，大多數(shù)地方都是茫茫的原始叢林，特別是越南中北部的土著風(fēng)俗異于中原風(fēng)俗，很多部落還處于母系社會后期，過著刀耕火種的日子，因此對于皇帝、賦稅、法律這一類東西根本沒有概念。秦漢官吏來到當(dāng)?shù)刂?，行使勞役和納稅的權(quán)力，但當(dāng)?shù)厝藚s性野難馴，不服王化，往往想著反抗，心懷叵測。因此征側(cè)、征貳憑借父親作為部落首領(lǐng)的威望，以及自身的驍勇，很快聚集起來自己的武裝力量，一舉打敗了當(dāng)?shù)氐墓佘?，并攻占了交趾郡，迫使蘇定出走，南方大亂。隨后南方土著紛紛響應(yīng)，九真，日南，合浦諸郡皆叛，征側(cè)、征貳兩姐妹率眾攻取得了多達六十多座城池。征側(cè)見自己勢力日漸擴大，后來干脆建立了政府，自封為女王，號稱征王，封妹妹征貳為大將。

        光武帝劉秀聞訊后，派伏波將軍馬援、扶樂侯劉隆、樓船將軍段志率漢兵八千名、交阯兵一萬兩千名和兩千艘車船，水陸并進，率軍鎮(zhèn)壓?？墒悄闹娭梁掀郑沃就蝗坏昧思辈?，竟然逝世了。馬援只得令弁目[biàn mù]護喪歸葬，自己與劉隆并領(lǐng)水軍，水路到達盡頭后登岸陸行，得達浪泊。

         兩年后，也就是建武十八年（公元42年）春，漢軍與雒越軍戰(zhàn)于浪泊（今越南仙山）。兩陣相交，金鼓連天，約莫有兩三個時辰，征側(cè)、征貳征集的本土土著原本就是烏合之眾，自然敵不過百戰(zhàn)雄師，一敗便走，勢若散沙。征側(cè)，征貳靠著兩臂蠻力，目無中原，至此才知王師厲害，覓路逃走。馬援驅(qū)軍追殺，斬首數(shù)千級，收降萬余人，隨后趁勢到達交阯城下，四面圍攻。征側(cè)自覺孤危，即與征貳商議道：“我與汝奮臂一呼，遠近響應(yīng)，不到數(shù)月，得攻克六十余城，原指望殺往嶺北，進據(jù)中原，哪知中朝天子，遣到精兵猛將，銳不可當(dāng)，現(xiàn)今坐困危城，如何是好？”征貳想了多時，才答道：“據(jù)妹子看來，此城斷不可守，不如奔往金溪穴中（今越南永福省安樂縣），扼險自固，這樣就算中朝猛將如云，也不能搗破，等他們糧盡引退，我等再復(fù)出占據(jù)此城。”征側(cè)點頭稱是，隨即棄城夜遁。

       馬援收到征氏兩姐妹遁逃的消息后，率眾力追，行抵金溪，與征氏兩姐妹的軍隊連戰(zhàn)數(shù)次，很多蠻眾被殺死，還有半數(shù)潰逃而散。最后征側(cè)、征貳兩姐妹只率領(lǐng)了很少一部分殘眾，拚命逃走，得入金溪穴中。此穴非常的深邃，四周又被大山包圍，只有一個穴口可以進入，很是險仄。征側(cè)與征貳竄入此穴，命令殘眾堵住穴口，大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形勢。

       馬援率眾抵達穴前，察視四周，發(fā)現(xiàn)除穴口外，竟是無縫可鉆，倒也很是躊躇。思量自己率軍航海南而來，費盡千辛萬苦，得入此地，倘若畏難即退，豈不是前功盡棄？于是下令軍士，就地周圍的山中伐木，在谷口筑起巨柵，容納全師；又命游騎巡弋四圍，截虜蠻眾，想要詢問出是否還有其他路徑可以通入金溪穴。誰知一住半月，此地竟無人跡，而且山上瘴氣熏蒸，軍士一不小心，往往觸瘴致疾，倒是落了個欲退不得，欲進不能的局面。不過馬援還是沒有退卻，他抱定主意，誓滅此征氏兩姐妹的勢力，于是下令將士一邊圍住谷口，一邊分兵攻打平定各郡，收聚糧食，輸運軍前。

        而遁入金溪穴眾的征側(cè)、征貳兩姐妹認(rèn)為漢軍無法進入，必然速退，加上穴中曾備有糧草，足夠自己的人一年消耗，因此覺得只要安心耐守，自可解圍。然而不想過了數(shù)月，漢兵不退，又過數(shù)月，仍然不退，直至這年年底，漢兵還在谷外扼住，未曾退去。穴內(nèi)糧食，已將告罄，且水道亦被漢兵塞斷，涓滴不見流入，讓他們又饑又渴，無可為生，就這樣勉強堅持著過了這年的殘冬。到得翻年，也就是建武十九年（公元43年），征側(cè)、征貳知道實在不能再潛伏穴中，只得率眾殺出，然而他們手下得殘兵此時早已是困憊不堪，無奈之下硬著頭皮沖出谷口，漢兵就守在外面，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嚇得蠻眾又倒退回去。馬援知道蠻眾已然不濟，傳令投降免死，蠻眾聽著，遂一齊拋出兵械，匍匐乞降。惟征、側(cè)征貳姐妹，自知罪大很難被赦，于是不顧生死的拼命格斗，最終難敵漢軍人眾，跌倒地上，雙雙就擒，被漢軍押至馬援面前。馬援立刻下令刀斧手將兩人砍頭，并將首級送到京師獻給劉秀，自己則率大小樓船兩千多艘，戰(zhàn)士兩萬多人，進擊征側(cè)余黨都羊等，從無功一直打到巨風(fēng)，斬俘五千多人，平定了嶺南。

       馬援見西于縣轄地遼闊，有三萬二千多戶，邊遠地方離治所一千多里，管理不便，又上書劉秀，請求將西于縣分成封溪、望海二縣。馬援每到一處，便組織人力，為郡縣修治城郭，開渠引水，灌溉田地，便利百姓，還參照漢代法律，對越律進行了整理，修正了越律與漢律相互矛盾的地方，并向當(dāng)?shù)厝松昝?，以便約束，從此之后，當(dāng)?shù)厥冀K遵行馬援所申法律。

      馬援處理完這些又耗時一年，直至建武二十年（公元44年），馬援方才率部凱旋回京，劉秀賜馬援兵車，朝見時位次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