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詳解】謙虛的漆雕開

這個“士”還有一個意思，就是指社會的貴族，它是一個階層。我們說在《論語》那個時代，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貴族分這么幾個階層：最高等級的當然就是天子，然后就是諸侯，然后就是大夫，大夫下邊是士?？鬃诱f過這樣的話，說“富而可求也，雖執(zhí)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財富我要能追求的話，讓我當一個最低等級的拿著鞭子在街上趕人的這種士，我也愿意做。

那么第二個語言點就是“之”，“吾斯之未能信”的“之”。它起的作用，就是賓語前置。所謂的賓語前置，顧名思義就是把賓語拿到了謂語動詞的前面去了。這個，我們需要對主謂賓有一個基本的理解，我們現(xiàn)在說話，是主語接著謂語，謂語帶動賓語。我們可以舉個例子，比如：我講《論語》。主語是“我”，謂語動詞是“講”，“論語”是賓語。這個“論語”放在了“講”的后面，這是一個我們現(xiàn)在正常的一個語序。那么這個賓語可不可以往前拿？在現(xiàn)代漢語當中也可以往前拿，但是需要加字，需要加什么呢？加一個“被”或者加一個“把”。那么“我講論語”可以說成“論語被我講”或者說“我把論語講”。同學們可以看一下，“論語”這個詞作為賓語放到了“講”這個謂語動詞的前面去了。

在古漢語當中有沒有這種情況，賓語可以往前拿呢？這個是比較常見的。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相當于“被”字和“把”字的詞，來起到賓語前置的作用。那么在古漢語當中，有兩個詞可以充當這個意義，一個是“之”，另外一個，就是“是”。關(guān)于“是”的問題我們以后還要講。這個“之”當賓語前置，我們可以看這個例子，說：吾斯之未能信。這個賓語是什么？是“斯”，實際來說是什么呢？是“吾未能信斯”，就是“我不能相信這個事”，這個“斯”是代詞，代這個事，代什么事？就是孔子讓漆雕開當官這個事。這是“之”當賓語前置來講。

“子說”，這個“說”是通假字，說話的“說”通“悅”，是高興的意思，說“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就是這個“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孔子讓漆雕開去做官，漆調(diào)開就回答了，這個“對”是下級對上級的，學生對老師的一種回答。說“我對這個事兒沒有信心”，因為漆雕開很謙虛，所以孔子就高興了，“子說”。

這里涉及到這么一個問題，就是當學生向老師回答問題的時候，一定不能用代詞。用“吾”用“余”都不可以，應(yīng)該用什么？用他的名字。古代是有姓、有名、有字。這個“姓”是由祖先來決定的，而“名”和“字”一般都是由父母來決定的。名和字，有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性。比如說孔子是姓孔，名丘，字仲尼。那么“丘”是指山丘，而“尼”指泥土，山丘和泥土有關(guān)系?！爸佟笔强鬃拥呐判?，是老二。漆雕開這個人是復姓“漆雕”，他的 “姓”和他的職業(yè)是有關(guān)系的。他是搞漆器的，整個家族都是搞漆器的。那么他的字是“子開”，他的名字，楊伯峻《論語譯注》當中說他的名字為“開”。漆雕開回答孔子的話，他作為孔子的學生應(yīng)該是什么呢？應(yīng)該是，對曰:“開斯之未能信?！睘槭裁催@樣說呢？就是學生對老師的一種尊敬。

比如說看其他的例子，孔子曾經(jīng)問過子貢說：你和顏回，你倆誰更厲害？子貢是怎么說的呢？說“賜也何敢望回？”我怎么能敢仰望顏回呢？他回答孔子話，用了自己的名叫“賜”，這是對老師的尊敬。即使是同輩之間自我稱謂在一個比較正式的場合，也應(yīng)該是稱名?？鬃佑袀€笨學生叫司馬牛，他很憂愁地說：別人啊，都有兄弟，而我沒有。子夏就跟他說了，說“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弊酉男詹访蹋退抉R牛，同樣是孔子的學生，是平輩的，但是他說“商聞之也”是對司馬牛的一種尊重。

這里漆雕開為什么回答孔子用了“吾”這個詞呢？后人也有過爭論，說這個字可能是寫錯了。那么我們能不能找到一個漢字既和“吾”長相一樣，又和漆雕開這個字“開”意思相近呢？后人找了很多，其實最靠譜的一個是什么呢?是“啟”。我們現(xiàn)在說開啟，開就是啟，啟就是開，漆雕開名“啟”，字“子開”，這是一種猜測。他應(yīng)該是說什么呢？說，對曰：“啟斯之未能信”說我漆雕開，我不能夠相信這個事。那么后人在傳承當中由于啟發(fā)的“啟”和“吾”有點像。第二個，在不經(jīng)意間一個人回答另一個人對話用“吾”，用第一人稱，這個好像也沒有問題，所以說把這個寫下來了。這是《論語》當中唯一的一例學生回答老師的話用“吾”的這么一例。這只是我們的一種推測。

那么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孔子讓漆雕開當官，而漆雕開這個人，他比較謙虛，說我對這個沒有信心，不自信。因為他謙虛，孔子就高興了。

 中國有一種謙虛的美德，這也是中國文化的傳統(tǒng)。當別人給你一個好處，讓你當官或者給你一個獎勵，你滿心歡喜，也要嘴上推辭一下，這是中國文化的一種傳統(tǒng)，這是我們講的第五篇的第六章。（214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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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錄入：吳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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